1915年初春的清晨,乍暖还寒。天空依旧灰蒙蒙的,太阳就像那刚刚睡醒,还不曾彻底睁开眼的爷们,有气无力地醒着盹。光芒黯淡,山河大地一片晦暗。
在通州火车站门口,一辆崭新的东洋人力车停在道边,车夫跑到车间附近的小摊上去吃大饼炸油条。穿着缎面大毛出锋白狐皮衣,卧龙袋马褂的凤鸣歧则看着车站,抑扬顿挫满含感情地唱着“李陵碑”里那段:“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”。
作为京师的咽喉,通州城里从来不缺少人物字号,英雄豪杰。与他们比起来,二十四岁的凤鸣歧既不算最有钱的,也不算最英俊的。但可着通州城乡,坐一辆东洋车,穿大毛皮袍穿戴整齐坐着洋车到火车站门口唱戏骂街,一连十几年的。可着通州城,也就是凤栖梧,凤鸣歧爷两个,仅此一家再无分号。